十一章
爱情是一种神奇的魔力,有人因它疯魔,有人因它成熟,有人因它变得冷漠,有人因它变得柔和。它的出现总会改变一个人,但是那个人往往毫无自觉。
许茹在第三次进入到赵启平的办公室时,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,
“一个上午你连句话都不说,你到底怎么了?”
赵启平确实心情不太好,一是昨晚对凌远隐瞒的事情,二是今早凌远对他的态度感觉突然冷淡了很多,虽然也像往常一样为他准备了早饭,但是眼神言语之间明显冷淡了,赵启平想不通,所以他很烦。
“没事,你有事?”
“有,下班一起吃饭?”
“好。”
赵启平答应的太痛快让许茹有些意外,愣了下立刻就开心了起来。
“那说好了啊,下班我来找你,我先回去了,那个韦医生盯得太紧。”
赵启平点了点头,许茹就离开了。
凌远本来是来找赵启平的,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他,想不到好的理由便随手拿了个报告过来了,刚到就看到许茹一脸春风得意的从赵启平办公室里出来了,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报告呆呆的站在了那里。
“喂,你在这干嘛呢?”
“没事。”
“没事?你都快把你家赵医生的办公室门看穿了,怎么?吵架了?”
“韦三牛,你要是不想好好吃饭你就继续八卦。”
“好好好,我不问,你手里这什么啊?你大爷的凌远我刚交的研究报告你就给我搓成废纸了,你丫有病吧。”
“我怎么知道是你的,你那没备份么?再打一份给我送去。”
“你大爷的。”
“我没大爷,对了你那个实习生是不是挺闲?”
“啊?还好吧,也没什么事给她做。”
“那就帮你校对下报告,错字太多。还有我前几天给你的胆道研究室的病历资料都交给她整理下,按时间整理,明天早上交给我。”
“明天?你不让人姑娘睡觉了啊?”
“她又不是陪你睡,你有什么激动的。明天早上资料和报告一并给我。就这样,吃你的饭去。”
话说完,凌远转身就离开了。
韦三牛拎着饭盒在原地,冲着凌远的背影由衷的竖了一次中指,然后也就乖乖的回去吃饭了,吃饭之前不忘把凌远交代的事情吩咐给了许茹。
许茹虽然是靠关系进来的,但是好在自身性格比较好,没有大小姐的娇惯,虽然一开始是为了赵启平进入的医院,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实习生活,再加上自身本就是学医的,所以对于医生这份工作的使命还是十分看重的,所以即使心里很不情愿还是乖乖的领了命,乖乖的整理病历了,对于实习医生来说,这种协助专业研究室的工作其实是收益颇丰的,所以她也不好抱怨,跟赵启平的约定自然也就推掉了。
赵启平接到许茹的电话时倒是没有一点的失望,本就是随口答应的,也就没报什么期待,所以对方的失约对于自己来说也是无所谓的,依然是照常下班而已。
开着车在外面绕了一大圈也没有想去的地方,索性乖乖回家了,一进门就看到凌远戴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。
“回来了?这么早。”
“这句话应该我说吧,难得凌院长会按时下班。”
“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,再说了我不是答应你要给你做红烧肉和糖醋排骨的么?”
“你……没事吧?没吃药?”
“滚你大爷的,没心肝儿的。”
“那你就应该给我做点炒肝,吃什么补什么嘛。”
“那我应该给你买点羊腰子啊。”
“嘿,你大爷的,你才需要补腰子。”
“我怕我补完你受不了。”
“滚,做你的菜去。”
凌远笑笑没再贫下去,果然回了厨房,赵启平进了卧室换了套衣服,压在胸口一天的闷气似乎也好了很多,但是还是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一样了,赵启平想不通,或者是不愿意想通,索性也就不想了,反正至少现在看起来还是挺好的,就够了。
“还挺香,以后你不干院长了可以去开个饭馆。肯定能养活自己。”
“闭上你的乌鸦嘴。”
“我这是好话好么?现在这个社会,多一项生存技能是好事,再说了,当院长多累。”
“你还知道我累啊,知道我累就好好伺候伺候我,你倒是给我做一顿饭啊。”
“我觉得我伺候的挺好的啊,看看你这春风满面。一看就是一张被雨露滋润透的脸。”
赵启平抓了一块凌远刚做好的红烧肉,吃完后一手的油顺势都抹在了凌远的脸上。
“赵启平你大爷的,我告诉你你别点火,不然你这顿饭可就又吃不上了。”
“我可没点火,凌院长你的自制力太差了,就你这样的早晚被那个何大小姐下药就给办了,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矫情么?”
“你还吃不吃?”
“吃。”
“吃就去卫生间拿毛巾沾点水,给我把脸擦了。”
“法西斯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遵命。”
赵启平去拿了毛巾给凌远擦脸,擦了一半电话就响了起来,自然也就放下了毛巾出去接电话。凌远虽没说话,脸上原本的笑容却也在赵启平转身的一瞬间消失了。
赵启平的电话很快就打完,回来的时候凌远的排骨刚好出锅。
“这么快打完了?”
“许茹,本来约了今天一起吃饭的,结果她临时有事,所以特地打电话道个歉。”
“哦。”凌远表面上平静,心里却暗自赞叹自己的英明决定。
“嗯,好吃,你慢慢做,我饿了,先吃几口哈。”
“嘿,你个没心肝儿的,过河拆桥。”
“河都过了你这座桥搭不搭也就没什么了,好好做鱼,我慢点吃。”
“你大爷的。”
赵启平没有再接话端着两盘菜就出去了,凌远虽然埋怨也只好任命的继续把手里的鱼做好。
“好了。齐了,吃吧,赵大爷。”
“乖。坐吧,爷赏你一起吃。”
凌远忙了半天也确实做了赵启平前几天点的那几道菜,一道不缺,赵启平说的话每一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,他喜欢吃的菜他记得,他喜欢喝的咖啡他记得,他说过他怕麻烦他自然也记得。
“你说你这么能吃,怎么就不长肉呢?”
“这是体质问题,你羡慕不来的。”
“我可没说我羡慕。我又不胖。韦三牛比较羡慕你,他喝水都长肉。”
“你不胖是因为你胃不好,你要感谢你的胃,不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你的凌字去掉旁边的两点水。”
“滚你大爷的,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。”
“没有幽默感。你活得这么正经不累啊。”
“你活得这么不正经不腻么?”
“我乐得其所。”
“你……”
凌远话没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,他最近有些讨厌自己的电话,但是又不得不接通。不过看到来电显示不是医院是自己的父母家凌远也安心了些。
不过电话接通的瞬间,凌远还是冷了脸。放下电话立刻穿上衣服要出去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我爸心脏病犯了,你慢慢吃。”
“我陪你一起,我开车。”
“好。”
赵启平的家居服都没有换下来,随手拿了件外套就跟凌远下了楼。
凌远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,赵启平看的出他冷静外表下其实很着急,车也适当的开快了些。没过多一会也就到了医院。
韦天舒已经在病房外面等着凌远。
“我爸怎么样?”
“凌教授本来就有心脏病,受了刺激所以导致犯病,还好旁边有人,送来及时,放心没什么事了。”
“受刺激?”
“凌远你要冷静下,许乐山也在。”
韦天舒边走边跟凌远解释病情,提到许乐山的时候凌远停下了脚步。
“他怎么会在?”
韦天舒摇了摇头,凌远继续向病房赶去,赵启平也一直跟在后面。到了病房许乐山果然在门外,许茹也站在一旁。
“小远……”
“你为什么会在这?”
“我只是去看看凌教授,我也没想到会这样。”
“走。别来打扰我父母。”
“小远,我也是你父亲啊。”
“你不配。”
凌远一脸冷漠的进了病房,赵启平站在外面,微微对许乐山点了点头以示问候。
“你出去!”
“妈!”
“别叫我妈!你不是我儿子!”
病房里传来中年妇女的喊叫,继而就是凌远垂头丧气的出了门。
“小远,你没事吧?”
“你可以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么?”
“我没有,我只是想感谢下他们。也想补偿你。”
“我不需要,你不来打扰我们就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感谢了。”
“凌远,我知道错了。”
“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错了,所以你承认与否我并不在乎,现在这样你满意了?我不想见到你,不是因为我恨你,而是因为我怕你。我看着你就只能承认,我自己的血液里一半是懦弱疯狂,一半是自私凉薄……我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从骨血里边计较利益、衡量得失的人。这样的自己令我厌恶,同样我也厌恶你。”
凌远说完话就离开了,留下许乐山愣在原地,略显苍老的男人站在那里眼泪从眼角渐渐溢出,不是每一个错误都是可以弥补的,有些过错一旦做了也就自然错过了。
凌远回到了办公室,赵启平也跟了过来,办公室里没有开灯,凌远就靠在沙发上,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悲伤。
赵启平给凌远倒了杯热水递了过去。
“喝点水,你刚才都没怎么吃东西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,如果你想说话的话,我可以听着。”
黑暗里凌远看着赵启平,眼里满是柔情。
“让我靠一下好么?”
“好。”
黑夜里,没有灯光,没有言语,凌远靠在赵启平的身上,没有了往日的贫嘴逗趣,没有了别扭的猜忌,有的只是一份最坚实稳妥的依靠。这个时候的凌远第一次将自己交给了另外一个人,只是他不知道的是,那个人也是第一次毫无目的性的接受了一个人。
生活里总是有太多的意外,让人应接不暇,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些意外,才会有不一样的得失。得失与否,因人而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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