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伴（凌远x赵启平）【二十二】【he】
第二十二章
人都是独立的个体，每一个都是独立而存在的，没有谁是谁的依托，也就没有谁真正的离不开谁。但是在爱情里，我们还是很喜欢说没有你，我就活不下去。或许不是真的活不下去，而是没有你，我就无法完整的活下去。
试点医院的申请在意料之外中宣布花落别家，凌远去找过领导几次，但是都被以各种理由而拒绝见面了。父亲还没有苏醒，虽说手术是成功的，但是或许是年纪太大，手术的伤害对他的影响过大，导致苏醒也就特别缓慢。
赵启平回家已经两天，每天晚上都会跟凌远视频电话，赵启平的父亲心脏病多年，之前的犯病大概就是这一次倒下的预兆。除此之外没有一点的征兆，人有的时候坚强的让人心疼，脆弱的让人心栗。赵启平最终没有赶上见父亲的最后一面。一回到家里就是已经哭的虚脱的母亲，还有强撑着安抚母亲的姐姐。
满屋的亲戚朋友，是赵启平多年为见的光景，作为医生，他早已见惯了生死，但是至亲的生死离别赵启平确是第一次体会到，那种逐渐剥离的疼痛他一次有所感受。
赵琳看到弟弟，瞬间将强忍下的眼泪释放了出来，赵启平安抚着姐姐，站在父亲的床前，老爷子安详的闭着双眼，就像睡着了一样，后来赵启平才知道老爷子是真的就这样睡过去的，没有一点痛苦，安静的离开了。或许这对于家人来说也算是一份安慰。
整整两天赵启平觉得他从来没这么累过，父亲的后事料理的很简单，没有大操大办，只是亲戚朋友迎来送往的问候，姐姐和母亲的眼泪一直没有止过，但是他自己的泪水却怎么都下不来。赵启平觉得他这两天最轻松的时候就是在电话里见到凌远的时候，尽管这两天他自己没怎么吃过东西，但是依然不忘了每天提醒凌远吃饭。
凌远隔着屏幕看着他心尖上的人明显的憔悴了，但是他自己却不能去对方身边陪伴，他现在可以算是自顾不暇。工作，生活都是一团乱，唯一的一点阳光就是屏幕里的那个和他一样正在度过难关的人。
两个人每天都会视频到睡觉，即使赵启平知道凌远挂了电话后也不会去乖乖睡觉，但是他还是要说上这一句晚安。
赵琳这两天一直陪着母亲，偶尔也会注意到弟弟的举动，她清楚弟弟的性格，对于其他的他或许可以很洒脱，但是家人却一直是他最不能割舍的，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赵启平一定有无法向她言说的痛楚，赵琳第一次觉得有凌远这个人存在真的是一件好事，至少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弟弟去依靠，他不再是她所担心的一个人。
赵启平连续两天都在父亲的灵堂守着，看着照片里和蔼的老人，想着早已过去的那段孩提时光。
“爸从小就对你偏心，人家都说女儿是爸爸的情人，可是爸却从小就宠着你。”
赵琳给赵启平拿来一杯水，坐在了他身边。
“谁叫我小时候聪明呢，姐你那么笨。”
“臭小子是不是欠揍。”
“你敢在爸面前打我？”
“你个混小子。”
赵琳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，赵启平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。
“明天爸出殡后我和你姐夫打算带妈出国走走，不能让她一个人回老房子，我怕她出事。”
“好。去吧，散散心也好。”
“你呢？”
“我想回去了。”
“好，回去也好，有人陪着你，我也放心，爸也放心。”
“姐，谢谢你。”
“混小子，从小就会哄人。”
“嘿嘿……那也没哄得了我聪明伶俐的姐姐啊。”
眼泪里夹杂着笑容，笑容里又带着泪光，赵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笑，更不知道她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，但是她知道赵启平想要的是什么，人生短暂，有的时候短的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止了，所以既然遇到了那就不要再放开了，死死的抓着对方的手，谁都不离开。
葬礼结束后，赵琳就和丈夫带着母亲出国散心了，赵启平送她们去了机场，高林也跟了过来，开着车载着他们。这是凌远千叮万嘱的，不要让赵启平开车，就像当初他知道他自己父亲出事时，赵启平不放心他开车一般，他虽然不在赵启平身边，但那份牵挂却丝毫没有远离过。
“妈，好好散散心，别不舍得花钱，姐有钱。”
“你个臭小子，你好好照顾自己，看你都瘦了。”
“我知道，放心吧。”
“启平……”
“欸。”
“妈希望你幸福，为人父母的不求你大富大贵，我只希望你平安幸福，这样就好了。你爸……也一定是这么想的。”
赵母说着话眼泪又一次滑落下来，赵启平为母亲擦去了眼泪，赵启平看了一眼赵琳，便也就猜到大概是赵琳告诉他母亲的。最终他所爱的家人都没有让他失望。
“欸，我知道了，你放心，我一定会幸福的。”
赵母点了点头，两边人简单的叮嘱下便也就离开了。高林安静的跟着赵启平等着赵启平吩咐，做了这么多年兄弟，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适合说。
“回新市吧。”
“好嘞。”
高林一路行驶，两个人一路无话，没过多久赵启平就在后座睡着了。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，也到了家里楼下了，车上的人也不再是高林，而变成了那个他思念成狂的人。
“我想你，特别的想。”
赵启平抱住凌远，凌远也紧紧的将这个人抱在自己的怀里，一场激烈的亲吻随之到来，掠夺，贪婪，凌远觉得赵启平想要将自己吞噬一般，这样被需要的自己，让凌远觉得很满足。
“我也想你，饿了吧，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，还有糖醋鱼，还煲了汤，上楼吧。”
“嗯。特别饿。”
两个人携手朝楼上走，黑暗的夜色里，不知是哪里的角落有了那么一瞬的闪烁。
凌远果然做了一整桌的菜，每一道都是赵启平最爱吃的。赵启平也没有多说话，连手都来不及洗，就开始吃饭，不断的吃，不断的夹菜，凌远一言不发的看着他，给他倒了一杯水，就那样安静的陪着他。一直到他放下了筷子，停了下来。
“吃饱了？喝点水。”
“凌远，我想哭。”
“就等着你这个呢，来吧。”
凌远张开双臂，显得特别的滑稽，赵启平笑了笑，眼泪也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，靠在凌远的怀里，凌远搂着这个哭的像个孩子的男人。
整整三天，赵启平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，因为在那里他是被人依靠的，所以他不能软弱，但是现在不一样，在这个人面前他可以让自己软弱，他可以把自己彻底的放开，同时他也可以接受这个人的全部，只要他愿意，他需要，他也可以张开双臂，将他紧紧的拥入怀中。
赵启平觉得自从他过了婴儿期以后，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哭过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眼睛竟然都哭的干涩了。凌远的衬衫都变得有些湿润，赵启平摸了摸好像还有些粘稠的东西。
“啧啧啧，我们赵医生真是个爱哭鬼，我这衣服算是毁了。”
“没事，洗洗还能穿。”
“你给我洗啊？”
“行啊，我替你放洗衣机里。”
“臭小子。”
“嘿嘿……我不臭，可香了，不信你问问。”
“好好好，你香，你最香行了吧，我去给你拿个湿巾你敷眼睛上，不然你这眼睛明天准肿。”
“好。”
凌远去给赵启平拿了个湿巾，给他敷在了眼睛上。
“舒服了么？”
“凉凉的确实挺舒服。”
“我是说，你哭完舒服了么？”
“舒服了，你要不要也哭一下，我把肩膀借你。”
“我有什么好哭的。”
“我听说了，试点医院申请失败了对吧？”
“对，而且还不知道原因。我去找了几次都没见我。”
“算了，失败了就失败了，问出原因也只是让自己难受，何必呢。”
“你以为都像你心那么大啊，医院那么多人忙里忙外都为了这件事，我得给大家一个解释啊。”
“当官果然不容易，小凌同志加油。我会做你坚强的后盾的。”
赵启平敷着眼睛看不到凌远，说着话又想拍拍凌远的肩膀以示鼓励，可是一连两个都落了空，最后只好凌远拿着赵启平的手找对了位置，让对方拍了自己肩膀两下。
“你爸醒了么？”
“醒了。”
“那就好，醒了就好，那就证明手术还是成功的。”
凌远没有答话，赵启平便察觉到了不对，拿下了湿巾果然看见一张紧皱眉头的面容。
赵启平的手指平抚着凌远的额头，凌远看着他笑了笑，只是笑得好像有点惨淡。
“我爸知道我们的事了，许乐山去找他谈，希望他能劝我，没想到他会承受不住。”
“凌远……”
“放心，早晚都是要告诉他的，只是方式不同罢了。”
“那伯父怎么说？”
“不知道，妈不让我见他。怕我再把他气病。”
“放心，没事的，有我呢，不怕，哈。”
赵启平故作一副安慰小孩的姿态，惹得凌远笑了出来。
“好，我不怕，有赵医生在我什么都不怕。”
“这就对了，你的报告呢？”
“什么报告？”
“你丫的检查完之后不拿报告啊？”
“我让人给我送到办公室了，一直没来得及看，明天的。”
“真让人不省心。”
“你还没完了是不是。”
凌远拍了下赵启平的头，赵启平也不反抗，傻傻的笑了出来。
“吃饱了哭够了，咱睡觉吧，成么？”
“准了。”
赵启平也确实是累了，忙了三天，没怎么吃也没怎么睡，在车上睡了一会却也怎么睡都不安稳，但是现在好了，终于回到能让他睡的安稳的那个人身边了。
凌远没有去问赵启平父亲的事情，也没有说一些类似‘节哀’的宽慰话，因为他知道再动听的语言也抵不过耐心的陪伴，他只要陪着他，对两个人来说都够了。男人和男人之间本就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语，坚实宽厚的肩膀远远比这些情话要实在的多。
无论是凌远还是赵启平，对他们而言，他们需要的只是在黑夜里，那一盏等着彼此回家的暖灯，一抬头，就看到有人还在等待，即使身处寒冷也会觉得突然那么的温暖，最好的幸福往往都是那么简单。
就像最美丽的彩虹往往都在大风大雨后一般，所以，如果放弃太早就什么都看不到了。所以，遇见了就要紧紧的抓住彼此的手，谁都不能再，一个人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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