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伴（凌远x赵启平）【二十一】【he】
第二十一章
重症室，平安的病房。
赵启平照常巡完房，平安的情况目前很稳定，只是想要治愈却只有换肝这一个方法。冯缈的病情就像他预想的那样，单纯的依靠呼吸机维持着，身体自身的功能越来越弱。
赵启平为凌远预约了检查的时间，于是凌远只好提前下班了，刚好自己的胃也隐隐有些作痛，检查后他就打算回家休息了。毕竟对他而言，他现在这个身体可不是只对他一个人负责。
凌远脱下白大褂，简单收拾下东西，就打算离开，但是门还没出，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。
“凌远么？好消息啊！有肝源了！”
凌远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对方就按捺不住喜悦告诉了凌远这个好消息。
“是么？合适么？各方面怎么样？”
“合适，逝者刚离开，生前签了内脏捐献单，家属也都同意，你那边快准备一下吧。”
“好，立刻准备。”
凌远挂下电话，又重新穿上了白大褂，能排上一个肝源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，更何况各方面条件都这么合适，凌远觉得错过了这一次，恐怕平安的机会就更加小了，更何况，平安能等冯缈却无法再等了。这个时候胃部的隐隐疼痛凌远也感觉不到了。
赵启平是平安母子的主治医生，这种事情凌远自然是要先告诉他的。赵启平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也是十分开心。
“太好了，终于等到了。”
“可是肝源只有一个，但是需要肝的人有两个。”
现实的问题又一次摆上了台面，赵启平的脑海里不禁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。
“平安还小，恢复能力很强，并不需要全部的肝，只要有一部分就足以维持他的生命。但是冯缈不一样，她的情况太严重了，不立刻换肝根本撑不下去了。”
“我和你想的一样，但是这样的话，就要三台手术同时做，难度很大，你可以么？”
“放心，我在伦敦做过类似的手术，而且成功率不低，我可以，我相信你也可以。再加上韦主任，我们一定可以的。”
“好，立刻准备手术。”
凌远拍了下赵启平的肩膀就离开了，韦天舒接到消息后也连忙来到了手术室，这样的移植手术在国内十分罕见，即使赵启平和凌远曾经在国外有过成功的案例，但是压力依然很大。
三个人每个人负责一次手术，在第一医院是绝无仅有的，凌远先去做了相对简单的摘除手术，继而与韦天舒一起为冯缈做移植。赵启平则一个人处理平安的手术。
整个手术从下午一直做到了晚上，几个小时的高度集中让今天本就不太舒服的凌远更加难受了。
“凌远，你出去歇会，剩下的我来就行。”韦天舒看到凌远额头上汗珠便知道了这个人的胃病怕是又犯了。
“没事。”
“你这样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？出去歇着。你要是倒在了手术室，我可没功夫救你。”
“你一个人行么？”凌远的胃确实越来越不舒服了，作为一名专业的医生，他也清楚这样的状态他是无法集中做好手术的。好在手术已经进行了大部分，剩下的工作也不是很多。
“不是还有我么？那边已经没事了，你快出去歇着，你办公室有我之前放的巧克力和牛肉干，你吃点。”
赵启平完成了平安的手术就过来协助凌远，凌远见到赵启平也安心了许多，便与他交替了位置，离开了手术室。
刚出手术室，凌远就看到了许乐山，很明显对方一直在等他。
“小远，我听说你做了一下午的手术，一定很累，这是我做的汤，你喝点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“小远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，没必要。”
“我是你爸，我不能看你这样下去，怎么能跟一个变态……”
“住口！你没资格说他。许乐山算我求你，别再来找我，你不打扰的生活，就已经是弥补我了。还有，喜欢男人的是我，不是他，你要非用变态这个词来形容的话，那也是形容我。我不想听到任何一句有辱于他的话，更别说是从你嘴里出来的。”
“我知道，你恨我。但是你不能这么毁了你的前程啊。”
“这是我的事情，与你无关。别再跟着我了。”
凌远的胃疼，让他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，也让他更加不想跟许乐山多说一句话。看到凌远疲惫的神情，和对自己的厌恶，许乐山也就没有再跟上去。拿着汤壶离开了，背影尽显沧桑。
凌远回到办公室倒了一杯热水，赵启平每天早上都回来他的办公室给他换热水，所以凌远永远不用担心自己没有热水喝。温热的水进了胃部后舒服了许多，凌远拿了一块巧克力含进了嘴里。他最近有些牙疼，一直想着去看，一直也没这个时间。
进手术室之前天还是亮的，现在却已经是黑夜了，这台手术太漫长也太艰难，就算移植成功了，后期的身体排斥情况也还是不容得放松。
含着巧克力，凌远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。也不知道睡了多久，反正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，只是身上多了个外套，身边也多了个人。
“结束了？”
“嗯，放心吧，手术很成功。”
“现在说成功还太早了，我们还得看看排斥反应，毕竟冯缈的病情太严重了，不知道这种方法能不能抱住她的命。”
“不管能不能，我们都尽力了，你不是神，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。能做成这样的手术已经很了不起了，国内罕有。”
“所以，你开始崇拜我了么？”
“似乎有了一些，你费尽心血想保住这母子俩的命，这点让我特别的感动。你果然是一个温暖的人。”
“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，当初还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追到你。”
“我发现你最近真是越来越自恋。”
“我媳妇儿夸我还不让我自我得意下啊。”
“说谁呢，谁是谁媳妇儿啊！你欠揍吧！你见过这么爷们的媳妇儿么！”
“咱从体位上判断。”
“爷也是可以上边的。”
“骑乘么？也可以，今儿晚试试？”
“滚你大爷的。”
“嘿嘿……好了，不闹了，整个下午没吃饭饿了吧？咱去吃点东西。”
凌远刚要起身就被赵启平拉住了。
“现在都大半夜了，去哪吃啊，我和韦天舒吃过了，刚才见你睡得熟就没叫你，给你带回来了。”
“有人疼就是好啊，不怕没饭吃。”
“吃你的饭吧。今天没检查上，明天去。”
“成，听你的。”
赵启平的饭菜用保温盒盛着，还冒着热气，凌远吃着热菜，胃里也就更加舒服了，看着赵启平在一旁关心着自己，心里也更加舒服了。
繁重的工作总算告了一段落，无论后期是怎样的，至少就眼前来看这台手术是成功的，至于之后的事情，就只能听天由命了。
凌远一直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，但是命运却一次又一次让他不得不信，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真的就是注定的，不容得让你反抗。不过这并不代表可以不作为，就像他和赵启平一样，就算注定相遇了，要是什么都不做，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风月无边。
有些人注定相遇然后相爱，人们通常管这种叫做缘分；然而有些人，却注定有缘无分。
何静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，翻着学生时期和凌远的合照，想着前些日子凌远的一字一句。泪水早就哭干了，现在的何静柔就只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，想着这份注定逝去的感情。
但是，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许茹那般洒脱，有的人，对爱的执念太深，也就越难放开，恰好何静柔就是这种人。于是她打开了她的电脑，发送了一封邮件，然后躺在了床上，又一次陷入到了回忆中。
术后的几天平安恢复的比赵启平想象中要好，冯缈也没有出现预料中的坏情况，目前来看这样的结果已经成功了一大半。所以他的心情也就放松了很多。和凌远也就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正常上下班，基本上同进同出。
试点医院的事情，即使有上级的暗示，但是凌远还是不敢懈怠，几个科室的主任也是积极配合凌远，严加自己的管理。至少在目前看来，试点医院的事情，第一医院是志在必得的。
一切似乎都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，许乐山甚至都没有再出现过，唯一不同的就是，许茹看赵启平的眼神总是有些闪烁，当然高林的频繁出现也是与以往的不同，整个第一医院都知道，普外科的实习医生正在被一位风流倜傥的高富帅追求着，这已经成为了第一医院继赵启平来了之后的第二件风趣谈资。
凌远总算是去做了检查，但是报告还没有拿到手，凌欢就急急忙忙的跑来了。
凌教授又一次倒了下来，相比上一次的昏厥，这一次要严重的多。尽管凌远的养母极力反对，但是支架手术还是不得不做，这样的年纪承受这样的手术属实是一件难事，但是却再也没有别的办法。
“爸怎么会突然犯病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啊，白天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，晚上回来就一言不发的在书房坐着，然后就这样了。”
养母的话让凌远的心里有了一丝安慰，其实，他一直特别害怕一件事情，就是自己的事会害了他父亲的命。和许乐山不同，凌教授是凌远从心里接受的父亲，是这个家里他最在乎的人，这份父子之情无关血缘。
凌教授的病也是他一直没有出柜的最主要原因，他怕，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，他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。
凌教授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，术后凌远也是一直亲自照顾着。赵启平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去重症室陪着凌远，也不说话，就那么安静的坐在他身边。偶尔凌远会向赵启平说一些他和父亲小时候的事，赵启平也难得见他回忆其过往会是这么的眷恋。
赵启平从心里感谢凌教授，教出了这么优秀的凌远，在赵启平的眼里，凌远是一个感性的人，即使他看起来很理性，可是内心却十分的细腻。但是赵启平不一样，他看起来很感性，但是骨子里却十分的理性，典型的数学思维，不然也不会游戏人间这么久还可以独善其身。
凌教授术后一直没有苏醒，这段时间里，凌远只要不工作就会来陪父亲，试点医院的事情，他以为万无一失，便也就没再去多过问。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，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，竟然会这般的偏离轨道。
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生活久了的人就会传染上相同的气息，凌远的父亲出事了，赵启平的父亲竟然也倒下了，赵启平接到姐姐的电话，就连忙定了最早的飞机票。临走之前简单嘱咐了下凌远要好好吃饭。然后便离开了。
生活有的时候就是这样，坏的事情后面未必就是好的，好的事情后面也未必就是坏的。福兮祸之所伏，祸兮福之所倚也未必就是真理。未来，永远都是未知的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