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伴（凌远x赵启平）【十四】【he】
第十四章
生活就像戏剧一般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历程，每一个选择都决定了你下一场戏是一个什么样的风格，但是生活比戏剧要精彩的多，戏剧有剧本可依，可生活没有，每一个意外都可能影响往后的人生。
成熟内敛的凌远就如他所说的那般，真的开始遵守了游戏规则，对于赵启平的晚归不再过问，赵启平也不再去凌远的办公室休息，早饭的习惯好不容易养成，凌远也就没有再改变，只是每次都比赵启平走的早一些，赵启平起来的时候也只是看到做好的早饭，和空空的客厅。
以往和凌远一起吃早饭的时候赵启平会给他带上一杯咖啡，但是现在，没有那个必要了。赵启平很清楚，现在他们的关系就像他和韦天舒说的那般，是室友，近一点才能算得上是床伴。
所谓床伴，无非是一开始就看对眼，但不愿意承担爱情责任的简单关系。倘若看不对眼，又怎么可能引起生理的欲望呢？第一眼钟的是色，时间长了才有了意，这份心意若不表露尚可作床伴，一旦有一个人说了，这份简单的关系也就不复存在了。凌远和赵启平现在的关系就是这般。
这样的关系让赵启平十分难受，两个尴尬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，气氛也变得十分压抑。尽管凌远因为工作回来的越来越晚，赵启平也和高林在酒吧借酒消愁，但是一旦回来看到对方房间亮着的灯，却始终无法敲响那扇门的时候，赵启平觉得或许离开是最好的选择。
可是，明知道是最好的选择是什么，他却还是下不了那个决心，就像他下不了去爱的决心一样。考虑的时间越久，出现的问题也就越多，决定自然就越难做。
好在，赵启平有一个可以为了看他热闹放弃工作的好朋友，高林几乎每天都要去一趟赵启平的医院，和他一起吃午饭，或者顶着被骂的风险挂一个号，骚扰赵启平那么几分钟。不过最近高林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趣，那就是他真的去认识了一下韦天舒，而且两个人也真的像赵启平说的那般，简直是相见恨晚。
于是，原本和赵启平的两人午餐，随着高林和韦天舒这对八卦之友的成功绑定后升级为三人午餐，期间赵启平根本说不上话，韦天舒了解凌远的所有黑历史，高林自然也知道赵启平的所有臭毛病，两个大男人聊另外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，那种场景赵启平甚至觉得就像儿女亲家初次见面一样，令赵启平十分无语。
还好，韦天舒是有所忌惮的，凌远的突然出现让他停止了吐槽。他不像高林一样对赵启平毫不顾忌，他对凌远还是有那么一点忌惮的，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点。但是凌远和高林是第二次见面，两个人之前也没有说过话，高林不是很清楚这个人突然坐在他对面究竟是为了什么。
“凌院长也来吃午餐？”高林率先开了口，凌远也不是无礼的人，回答的也是标准而又官方。
“和一些领导刚开完会，过来吃点饭，刚好碰到你们就过来打个招呼，听说高先生最近经常来我们医院啊？”
“没想到我人气这么高啊，这点小事就连凌院长都惊动了啊。”
“我们外科室的消息向来传的都很快，尤其是一些八卦消息，对吧？韦主任？”
“啊？是吧……是吗？”韦天舒自然听出了凌远话里的不悦，也知道在这几个人里，估计凌远能收拾的也就只有自己了，韦天舒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抹了把泪。
“我也没什么事，就是跟启平好久没见了，难得有时间就多过来找他吃吃饭聊聊天，联络下感情嘛，这个不违反医院规定吧？”
“当然，医生休息时间我是管不着的，我只是过来问候下高先生的身体而已，听说您最近总是挂赵医生的号，看样子病的不轻，注意身体，你们慢吃，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凌远说完话起身就走了，整个过程没有和赵启平说一句话。
“所以我刚才是莫名其妙的被排斥了么？”
“有么？”赵启平一脸的不懂，继续吃着他的午饭，韦天舒拍了拍高林的肩膀以示安慰。
“兄弟，习惯了就好了，凌远一直这样，绵里藏针，心机很深。”
“韦医生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。”
“我要不要给你们俩让地方，韦医生别忘了你可是一个已婚人士。”
“我已婚怎么了？我交个朋友跟结婚有什么关系，我们是纯洁的革命友谊，哪像你们，粘的比狗皮膏药还黏还死活不承认。搞得朋友做不好，同事也做不好，还床伴呢，你俩现在还能躺一张床上么？”
“你以为我想么？”
“你不想你倒是做个决定啊，是往前走还是往后退，总比在这耗着强吧。赵启平你要是真的定不下这颗心，你就离凌远远点，他这人对感情太认真，你跟他玩什么都行就是别玩感情。”
“你让我再想想。”
“成，你想，你慢慢想，你要是觉得不管你想多久他都会在原地等你，你就慢慢想吧。等到灯油耗尽的时候你丫就哭去吧。”
“滚蛋，你丫才灯油耗尽呢，高林你是猪么就知道吃，人家都知道给自己兄弟打抱不平，你丫不会替我说句话啊。”
“说什么啊？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啊，你丫就是欠虐。”
“靠，你俩大爷的。不吃了，我回去了，我祝你们百年好合。”
高林和韦天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，任凭着赵启平走了，两个人继续聊着凌远和赵启平这一对冤家。
韦天舒的话对赵启平来说可以算的上是字字入心，他承认他拖了太久，爱还是不爱，他想了太久也想了太多，越想越不明白。原本拒绝凌远是为了不打乱自己原有的生活，但是现在反倒更乱了。
“赵医生。”
许茹突然叫住了赵启平，赵启平这才发觉自己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这姑娘了。
“好久不见，去吃饭了吗？”
“嗯，你一个人么？”
“哦，和朋友一起吃的。”
“哦。”
话到了这赵启平觉得自己就没法再接下去了，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，但是他感觉到许茹对他也疏远了很多。正在赵启平想着原因的时候，不远处的骚乱吸引了他。
有人从一旁的居民楼下跳楼自杀，幸运的是伤者撞到了楼下人家新买的玻璃，产生了缓冲力，这才没有摔死，但是玻璃的碎片却插入了身体，身上可以称得上血肉模糊，医生的本能让赵启平和许茹忘记了私事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。
这里离医院很近，与其等救护车不如自己抱过去更快一些，更何况伤者是个年轻女人，体重是赵启平可以承担的，只是女人因为疼痛和想要死的心情竟然让她去拔身上的玻璃碎片，还好被赵启平拦住了，但是赵启平自己却也被玻璃割出了一个长长的伤口。
没过几分钟赵启平就将伤者送到了急诊室，刚好这个时候韦天舒也回到了医院，看到赵启平浑身是血还吓了一跳。
“不是吧，我就说了几句话批评你，你就去自残了？”
“滚蛋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”
“没劲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“遇见个想死没死成的，我就给她抱回来了，你说现在这姑娘都怎么想的，你想死你去个没人地方啊，我累得跟狗似的救你，你还不老实，弄得我一身伤。我身上也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我自己的了，我得去处理下，许茹你跟她家里人联系下。我处理完伤口再过来。”
赵启平身上的伤也不算严重，就是被玻璃划伤了几个口子，除了手上为了阻挡姑娘寻死的时候划了个比较重的伤口其他都还好，所以凌远听韦天舒添油加醋的说完这件事后也没着急的去看他。
不过，令凌远没有想到的是，看似简单的伤口，背后却藏着更大的痛楚，伤者没有伤及要害被抢救了过来，处理好伤口的赵启平也拿着两杯水来到了急诊室门口，其中一杯自然给了一直都在的许茹。
“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，我刚当医生时也这样，只要是自己经手的病人，一个都放心不下，时间长了就没这个心了。她家人来了么？”
“来了，她哥哥来了，刚才还跟我问恩人是谁呢？就那个。”
赵启平顺着许茹指的方向看过去，一个高大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，到了他面前就给赵启平鞠了个躬。
“医生，谢谢你，谢谢你救了我妹子，谢谢。”
“没事，是她命不该绝。不过你妹子这性格可真倔，我抱她来的路上她还想死呢，她还年轻什么事这么想不开，你最好给她找个心理医生。”
“唉，这也是命啊。我妹子她……”
赵启平见对方支支吾吾的也就没想深追下去，毕竟他本身也不是个八卦的人，就准备离开了，没想到他刚要走就被对方叫住了。
“医生，您受伤了？”
“可不是，您妹子的杰作，弄得我一手的伤，我这也算是跟他血水交融了一次吧。”
赵启平本想开个玩笑轻松下，却没想到对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。
“对不起医生，我们对不起您，您检查下吧。”
“检查什么？”
“我妹子她……她是艾滋病毒携带者……她就是因为这个要死的啊……没想到害了您啊……”男人的话让在周围的几个护士和医生都瞪大了眼睛，许茹更是如此，一杯水实实的着了地。
“赵医生……”
“我没事，我先回办公室了。”赵启平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，水杯被摔在了地上，门外不明所以的护士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，一个个都在猜测向来好脾气的赵医生究竟怎么了。
这边的许茹在发呆了片刻后，赶紧的跑到了凌远的办公室，连门都来不及敲，就闯了进来。
“韦主任就是这么教你的？出去。”
“凌院长，赵医生他出事了。”
许茹的眼泪一直在流，凌远也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，听许茹说了情况后他没有半点的犹豫立刻去了赵启平的办公室。看到凌远的果断许茹满是泪水的脸竟然露出了一丝的笑意。
“院长找我有事么？”
“你没事吧？”赵启平双眼无神的坐在办公桌前，对于凌远的到来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。
“我怎么知道，你是医生，难道不知道这种病毒最快也要两周后才能检查出来么？你问我现在有事么？我怎么可能会知道。”
“回家歇歇吧。”
“怎么？终于决定给我动用私权了？”
“没错，给你开个小灶。”
“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，谢谢院长你的小灶，我回去了。”
“要不要我送你？”凌远拽住了赵启平的胳膊，被赵启平不着痕迹的绕开了。
“不用了，我没事，你工作吧。”
赵启平说完话就离开了，凌远蹲下收拾了被赵启平摔破的杯子，然后才离开。
赵启平一路飞驰，不知被开了几张罚单，终于回到了家里。凌远也是难得的慌了神，尽管他知道艾滋病并不是传染率很高的疾病，但是哪怕只有那么百分之一，也足够让他心悸，毕竟，没有任何一个人忍心让自己心爱之人下辈子和疾病共处，尤其对于清楚疾病的他来说，更是如此。
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，是等待的过程，两周的空窗期等待，对于赵启平来说就像一个正在被溺死的人，即使他是个乐观的人，他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让自己变得毫不在意，这也是凌远第一次希望对方真的是一个没心肝的人。
夫妻本是同林鸟，大难临头各自飞。亲密爱人间尚且如此，那么其他人无论做出什么决定，似乎就都可以被原谅了，赵启平在漆黑的房间里安静的等待着，等着即将到临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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